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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對話OpenAI首位常駐藝術家:即使AI能制造圖像,但人類依然愿意繪畫

發(fā)布人:深科技 時間:2024-04-06 來源:工程師 發(fā)布文章
亞歷克斯·雷本(Alex Reben)的作品往往是荒謬的,超現(xiàn)實的。他用 DALL-E 創(chuàng)作了一張巨大耳朵的混合體圖片,然后由人類用大理石手工雕刻了出來。

圖片(來源:COURTESY OF ALEXANDER REBEN)這件事所傳達出的信息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對于人類在滿是機器的世界中扮演的角色,以及這些角色是如何變化的,雷本展現(xiàn)出了巨大的興趣。雷本說:“我用幽默和荒誕來處理很多這樣的問題。有些藝術家可能會以一種非常嚴肅的方式直面問題,但我發(fā)現(xiàn)如果你加點荒謬元素,就會讓想法更容易被接納,即使你試圖講述的故事非常嚴肅?!?/span>雷本是 OpenAI 的首位常駐藝術家。這項任命嚴格來說是從 2024 年一月份開始的,為期三個月。但雷本與 OpenAI 的關系似乎很隨意:“這項工作有點模糊,因為我是第一個,我們都在摸索前進。我可能會繼續(xù)與他們合作?!?/span>事實上,雷本已經(jīng)與 OpenAI 合作多年了。五年前,在 GPT-3 向公眾發(fā)布之前,他就被邀請參與試用其早期版本。他說:“我嘗試了很多東西,做了一些藝術品。OpenAI 很想看看我如何以不同的方式使用他們的系統(tǒng)。我答應了,因為我也很想嘗試一些新的東西。當時我主要是用自己的模型制作東西,或者使用 Ganbreeder(生成式圖像制作模型的前身)等網(wǎng)站?!?/span>2008 年,雷本在麻省理工學院的媒體實驗室學習數(shù)學和機器人。在那里,他幫助創(chuàng)建了一個名為 Boxie 的紙板機器人,電影《超能陸戰(zhàn)隊》中可愛的機器人 Baymax(大白)從它身上汲取了靈感。他現(xiàn)在是隨機實驗室(Stochastic Labs)的技術和研究總監(jiān),該實驗室是美國加州伯克利的一家非營利藝術家和工程師孵化器。我通過 Zoom 與雷本聊了聊他的作品、藝術與技術之間尚未解決的緊張關系、以及人類創(chuàng)造力的未來。以下是我們的談話,內(nèi)容經(jīng)過了編輯。《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你感興趣于人類和機器互動的方式。作為一名人工智能藝術家,你會如何描述自己利用技術的方式?它是一種工具,還是一種合作者?雷本:首先,我不稱自己為人工智能藝術家。人工智能只是另一種技術工具。如果在人工智能之后又出現(xiàn)了我感興趣的東西,我不會說,“哦,我只是一個人工智能藝術家。”《麻省理工科技評論》:好的,但這些人工智能工具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的職業(yè)生涯都在把玩這種技術?雷本:我在麻省理工媒體實驗室的研究都是關于社交機器人的,研究人和機器人是如何以不同的方式結合在一起的。機器人 Boxie 也是一名電影制作人,它可以采訪人類。我們發(fā)現(xiàn),人們會對機器人敞開心扉,并給它講述非常深刻的故事。這是在 Siri 等人工智能虛擬助手普及之前的事。如今,人們已經(jīng)熟悉了與機器對話。因此,我一直對人類和技術如何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共同進化感興趣。你知道,我們之所以成為今天的我們,是因為技術。圖 | 紙板機器人和一副名為《五美元可以拯救地球》的塑料面具藝術作品(來源:COURTESY OF ALEXANDER REBEN)《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現(xiàn)在,有很多人反對在藝術中使用人工智能。人們對只需按下一個按鈕就能獲得圖像的技術有很多不滿。人們甚至對這些工具的制造感到不滿,并認為這些工具的開發(fā)商如 OpenAI 應該承擔更多責任。但你仍沉浸在藝術世界中,繼續(xù)用它創(chuàng)造樂趣和投身藝術。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這些聲音?雷本:是啊,你知道的,在媒體上,負面的聲音總是更大。以積極的方式使用這些工具的人,有時并沒有那么大聲。《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但是,我的意思是,這也是一個非常廣泛的問題。人們出于許多不同的原因持負面看法。有些人擔心數(shù)據(jù)集,有些人擔心工作被搶。其他人擔心虛假信息和世界被(人工智能創(chuàng)造的)媒體淹沒。這些都是合理的擔憂。雷本:當我談到這一點時,我會以攝影為例。我們今天看到的情況,基本上與當時發(fā)生的情況相似。如今不再有靠為商品繪畫謀生的藝術家了,比如為雜志或廣告牌上的廣告畫桃子罐頭。但那曾經(jīng)是一份工作,攝影淘汰了那一批人。你剛說了一句話,我寫下來了,“只要按下一個按鈕,就可以得到一張照片”,這也讓我想起了攝影。任何人都可以按下按鈕,拍攝照片,但要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藝術攝影師,需要很多技巧。藝術品制作速度快并不一定意味著它比用大理石雕刻 60 年的東西更糟糕。它們是不同的東西。《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人工智能發(fā)展迅速。類比到攝影領域,就好比我們已經(jīng)超越了使用氰化物的濕版攝影技術,但我們肯定還沒有進入寶麗來階段。我們?nèi)栽谒伎歼@意味著什么,無論是在藝術意義上,還是在就業(yè)方面。雷本:是的,但你的問題涵蓋了很多方面。我們可以選擇它們中的任何一個,然后去做。肯定有很多合理的擔憂。但我也認為,審視技術的歷史,以及它如何真正賦予藝術家和人們創(chuàng)造新事物的權力,也很重要。《麻省理工科技評論》:還有另一種觀點認為,如果你有無限的人工智能生成的圖像,創(chuàng)造力的價值就會降低。我很好奇,你在工作中看到了怎樣的平衡:你所做的 VS 技術為你做的。你如何將這種平衡與價值問題聯(lián)系起來,以及我們在藝術中能找到什么價值?雷本:藝術的價值,有經(jīng)濟意義,也有批判意義,對吧?從經(jīng)濟意義上講,你可以把一根香蕉綁在墻上,以 3 萬美元的價格出售。這單純?nèi)Q于誰愿意買它。從批判的意義上講,再次回到攝影的例子,世界上有無數(shù)的圖像和照片,但仍然不斷有人拍出偉大的攝影作品。還有一些人通過做特立獨行的事情而與眾不同。圖 | 雷本的展覽作品“我是 AI 嗎?”(來源:COURTESY OF ALEXANDER REBEN)我會嘗試許多不同的想法。Plunger 是第一個作品(編者注:Plunger 是雷本按照 GPT-3 發(fā)明的藝術品做出來的真實作品)。我讓 GPT 描述了一件不存在的藝術品,然后我把它造了出來。這稍微顛覆了我對作者的定義,但(創(chuàng)作過程)仍然需要我瀏覽數(shù)千個輸出,才能找到一個足夠有趣的輸出。當時的 GPT 還不是一個聊天機器人。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編寫了一些文本,比如博物館藝術品旁邊的墻壁標簽,并讓 GPT 完成它們。《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我也很喜歡你的耳朵雕塑。這是一個由 GPT-3 描述的雕塑,由 DALL-E 完成可視化,最后由機器人用大理石雕刻而成。這有點像“瀑布式開發(fā)流程”,而且是一個軟件接著一個軟件。雷本:當文本到圖像模型出現(xiàn)時,向它提供我一直在生成的藝術品的描述顯然是有意義的。這是一個鏈條,有來有回,人到機器,機器再到人。特別是那個耳朵作品:它從一個輸入 DALL-E 的描述開始,但后來這個圖像被一位人類 3D 藝術家變成了 3D 模型。之后,它被機器人雕刻出來。但機器人只能完成有限的細節(jié),所以人類雕塑家必須介入并手工完成。類似的工作我已經(jīng)嘗試了 10 到 15 次,來來回回,把技術鏈接在一起。現(xiàn)在鏈條中的最后一件事是,我會拍攝藝術品的照片,并讓 GPT-4 為其創(chuàng)建墻壁標簽。《麻省理工科技評論》:這在你的工作中不斷出現(xiàn),人類和機器的不同互動方式。雷本:我制作了一些視頻,展示這些東西的制作過程,以顯示有多少工匠被雇傭來制作它們。在其他一些龐大的行業(yè)里,我仍然能看到人工智能增加了人們的工作,他們將制造人工智能所能產(chǎn)生的東西。《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我被生成式工具所帶來的偶然發(fā)現(xiàn)所打動,它在充滿隨機的世界里生成藝術。你認為你的作品與已有的藝術或現(xiàn)成的作品之間有聯(lián)系嗎,比如杜尚的《噴泉》?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不會看到一個小便器,就覺得它“太酷了”。但當你把玩這些工具時,在某個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一些亮點并對此做出反應,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利用它。雷本:當然是的。這實際上讓我想起了更多的街頭攝影,我在紐約上大學時經(jīng)常這樣做,在那里你會四處閑逛,等待一些東西來啟發(fā)你。然后你就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來拍攝這張照片了。這兩者有點像。它肯定有一個策劃的過程。這是一個尋找東西的過程,我認為這很有趣。《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我們討論了攝影。攝影改變了它之后的藝術。出現(xiàn)了一些運動,人們想嘗試獲得一個“攝像拍不出來的現(xiàn)實”,比如印象派、立體主義或畢加索。你認為我們會因為人工智能而看到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嗎?雷本:我想是的。任何新的藝術工具都肯定會改變這個領域,因為人們不僅會發(fā)現(xiàn)如何使用這個工具,還會發(fā)現(xiàn)如何將自己與這個工具的能實現(xiàn)的區(qū)分開來。《麻省理工科技評論》:談到將人工智能作為一種工具,你認為藝術永遠是人類制造的嗎?無論技術有多好,它永遠只是一種工具?把這些不同的人工智能串在一起,你可以在完全不參與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你可以有某種策展人工智能,來選擇它最喜歡的東西。那會是藝術嗎?雷本:事實上,我有幾部作品,人工智能創(chuàng)建了一個圖像,使用該圖像創(chuàng)建了一幅新的圖像,并一直循環(huán)下去。但我認為,即使在一個超級自動化的過程中,你也可以追溯到足夠遠的環(huán)節(jié),在那里找到一些做決策的人。比如,也許他們選擇了所要使用的數(shù)據(jù)集,這便是其中的一個決策。我們可能會看到酒店房間里擺滿了機器人的畫作。我的意思是,我們幾乎不會在意的東西,甚至根本不需要人來策劃。我想真正的問題是,制作一件藝術品需要多少人的參與。有沒有一個門檻,或者說,參與的百分比?這是個好問題。《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是的,我想這就像,如果沒有人看它,它還是藝術嗎?雷本:什么是藝術,什么不是藝術,這是人們一直在問的問題之一。我認為更重要的是:什么是好的藝術與壞的藝術?這是非常私人的。但我認為人類總是會做這些事情。在遙遠的未來,即使機器人在制造圖像,我們?nèi)匀粫L畫。作者簡介:威爾·道格拉斯·海文(Will Douglas Heaven)是《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人工智能欄目的高級編輯,他主要報道新的研究、新興趨勢及其背后的人。此前,他是英國廣播公司(BBC)科技與地緣政治網(wǎng)站 Future Now 的創(chuàng)始編輯,也是 New Scientist 雜志的首席技術編輯。他擁有英國倫敦帝國理工學院計算機科學博士學位,深諳與機器人合作的體驗。
支持:Ren
排版:希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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