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的新能源計劃能否改變世界？

　　隨著硬搖滾在后臺的轟鳴，埃隆·馬斯克一個箭步走上舞臺。這段吉他連復聽起來就像是一位專業(yè)摔跤手或者美國職棒小聯(lián)盟第四號擊球員的上場音樂。音樂漸漸變?nèi)酰?a class="contentlabel" href="http://butianyuan.cn/news/listbylabel/label/馬斯克">馬斯克俯瞰臺下的觀眾，點了幾次頭，然后把手放進了褲袋中。“我今晚準備演講的內(nèi)容是，”他說，“關于這個世界運作方式的根本性轉(zhuǎn)變。”

　　這位特斯拉汽車和 SpaceX 的 44 歲 CEO(還有太陽能供應商 SolarCity 的董事長)穿著一件深色襯衫，外面套了件緞飾的運動外套，在此刻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作為喬布斯的崇拜者，馬斯克從某種精神層面上是這位硅谷巨人的繼承人。

　　不過在這樣的場合上，他從未被誤認為是那位蘋果的創(chuàng)始人。喬布斯的舞臺表演有條不紊，伴有嚴峻的敬意和重要的停頓，而且，他會把經(jīng)過精心編排的大會安排在工作日的早上，以獲得最大的媒體影響力。相反，馬斯克則把活動設置在不討好媒體的早上 8 點(太平洋時間)，更像是臨時安排的。他的舉止有些極客范，而且充滿惡作劇感。他打手勢、言辭重復、眼神不定，笑話一個接著一個——他的表達能力幾乎無法跟上思考的速度。

　　馬斯克在演講一開始展示了一幅照片。照片中濃濃的黃色煙霧從一列巨大的工業(yè)煙囪中噴出，與之對比的是基林曲線。這個著名的氣候變化圖表展現(xiàn)了 50 多年來二氧化碳級別激增到了快要引起災難的程度。這張照片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出自前美國副總統(tǒng)戈爾的那部《難以忽視的真相》。“我只想說清楚，”馬斯克說，伴以一種不安的咯咯笑，他的口音暴露出兒時曾住在南非的經(jīng)歷。“這是真實的。”

　　這個四月的晚上，在公司位于加州霍桑的設計中心，馬斯克面對一群喧鬧的特斯拉車主(還有一些記者)發(fā)表了這樣的言論。這場演講是典型的馬斯克式的——很有分量但是略顯頑皮。但這僅僅是開場詞。

　　他的電動汽車制造廠正推出新的生產(chǎn)線：為家庭存蓄電能的大容量電池，還有為公共部門和商業(yè)公司而設的更大容量的電池。Powerwall，那個為安裝在你車庫而設的設備推出了 5 種顏色，售價從 3000 美元起步;而目標客戶為能源產(chǎn)業(yè)的 Powerpack 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像公用變壓器的 8 英尺長的鋼盒子，售價大約是 25000 美元。它們的價錢大約都只是競爭對手的一半。

　　“現(xiàn)有電池的問題就是它們太糟糕了，”馬斯克說。“它們很貴、不可靠、會發(fā)出惡臭而且長得很丑。每一方面都很爛。”而他的想法是讓新的特斯拉產(chǎn)品和太陽能電池板配對——無論它們是在住宅的屋頂上還是在大型的太陽能發(fā)電廠——這樣就可以在有太陽的白天里儲存電量，晚上免費使用，替代掉會產(chǎn)生溫室氣體的發(fā)電站。

　　馬斯克覺得這或許就是解決全球變暖的方法。他解釋說，擁有 10.3 萬人口的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市僅需購買 1 萬個 Powerpack 并且匹配到太陽能電池板上，就能完全擺脫對傳統(tǒng)發(fā)電站的依賴。而整個美國也只需 1.6 億個 Powerpack，就能實現(xiàn)同樣的效果。然后馬斯克提出了更大的數(shù)字：9 億個 Powerpack，配上太陽能電池板，就能讓全球的碳排放發(fā)電站都離開歷史舞臺;而如果到 20 億則能讓世界同時擺脫掉汽油、民用燃料油和廚房用氣。

　　“這看起來是一個瘋狂的數(shù)字，”馬斯克說，但他指出今天在路上共有 20 億輛汽車，而每隔 20 年這些汽車就會被更換一次。“我想表明的觀點是，這實際上是人類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事情。這并不是不可能的。”

　　一個拯救地球的計劃，最終結(jié)論是向公眾售賣價值 50 萬億美元的新穎而且未被證實的產(chǎn)品。這聽起來有些魯莽，但好吧，這也是非常“馬斯克式”。在泡沫時代創(chuàng)立了兩家成功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其中一家是 PayPal，以 15 億美元被 eBay 收購)后，馬斯克把幫助人類自我拯救當作了自己的志向和生意。

　　在這樣做的過程中，他成為了這 20 年間最成功的初創(chuàng)公司創(chuàng)始人。未來某一天，他的火箭公司 Space X 可能在地球被破壞后提供逃離的太空艙，這是馬斯克很喜歡自夸的事;眼下，除了其他的收入，Space X 已經(jīng)得到了一份價值 50 億的訂單，內(nèi)容是將貨物(很快就會是宇航員)運到國際太空站上。而特斯拉的目標則可能是讓全球擺脫化石燃料，但在今天，它卻是作為擁有極為成功產(chǎn)品的高檔車生產(chǎn)商。據(jù)馬斯克所說，在 2015 年的上半年，公司的 Model S 轎車在美國市場的銷量超過了奔馳 S 級轎車，而且，它正向一年 50000 臺的銷售量進發(fā)。

　　特斯拉的崛起讓人感覺特別的震驚。在 21 世紀第一個十年的中期，當馬斯克開始向外界描述他的計劃——制造比汽油車更便宜、性能更好、速度更快的高端電動車時，他受到了許多人的嘲笑。因為電動車被認為是速度緩慢、不切實際而且古怪愚笨的，而且自 1925 年沃爾特·克萊斯勒之后，沒有一個美國的企業(yè)家能成功地經(jīng)營一家汽車公司。在很多年的時間里，馬斯克引開了幾乎每一位重要的汽車專家的批評，而且在這過程中還差點破產(chǎn)了。但是特斯拉的設計不僅僅讓它自己走上生產(chǎn)線——更是成為了令人驚訝的東西。

　　應該說，它比讓人驚奇更出色。最新版本的 Model S——由遠離底特律的團隊制造，而且，其領導者的名聲源于因 PayPal 董事會政變而被解雇——在《消費者報告》雜志上獲得了 103 分的評分。這成了一件麻煩事，因為這本雜志是按照總分 100 的標準來評分的。(這本雜志不得不為這個破紀錄的分數(shù)而修改評分范圍。在對特斯拉汽車的可靠性提出質(zhì)疑之后，它的激動之情已經(jīng)降下來了，造成了特斯拉股價的大幅下跌。)另外，Model S 還在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得到了最高的安全系數(shù)評分。

　　現(xiàn)在，馬斯克正雙倍下注，在擴大公司在加州弗里蒙特主要汽車組裝工廠容量的同時，在內(nèi)華達州里諾郊外建造“將終結(jié)所有工廠的工廠”。這個工廠將同時為汽車和家庭生產(chǎn)電池組。在馬斯克演講后的 6 天(這場演講也被放上了 YouTube 和公司網(wǎng)站)，特斯拉宣布已經(jīng)收到了價值 8 億美元的 Powerwall 和 Powerpack 的訂單，這樣的收入相等于特斯拉汽車三個月的銷售額。

　　“我覺得，在沒有銷售人員和廣告的情況下，我們真正打動了人心，”馬斯克跟我說。“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做出任何事。”

　　“你知道功率和能量之間的差別嗎?”

　　“嗯，”我回答說。

　　“那你知道它們的計量單位嗎?”

　　我剛剛向馬斯克問了一些關于電池技術改進的問題，但他并沒有回答我，而是給了我一個“突擊小測試”。

　　當我給出關于能量計量單位的正確答案——“焦耳?”——馬斯克露出了笑容。“嘿!”他說。“不錯。那功率呢?”

　　我陷入了沉默。

　　“瓦特，”他以一種訓誡的語氣補充道，“我其實想說明，這些是很重要的。功率代表了你能跑多快，能量說明你能跑多遠。”

　　馬斯克這么說是為了證明一個觀點。不像在過去幾十年有了長足發(fā)展的電腦芯片，電池在性能和成本效率上一直沒有大的突破，部分原因是我們向它提出太多要求了。今天的鋰離子電池必須要裝進狹小的空間里——不管是塞進 iPhone 屏幕后的小空間里，還是放到 Model S 的車殼內(nèi)。據(jù)說，一個電池包里要放上千個電池，重達 1000 磅，總長度有底盤那么長。這些電池需要在里面工作好多年，而且必須非常穩(wěn)定，可以極端的溫度下維持運作(而且不能爆炸)。

　　那個預言計算機性能每兩年就會提升一倍的摩爾定律并不能應用到電池上。“電池創(chuàng)新的本質(zhì)就是它是增量式的，”馬斯克說。“重大的突破非常罕見，因為限制條件太多了。你可以很容易改進功率，但同時會讓它的能量變差。”

　　通常情況下，馬斯克很樂意做一個可持續(xù)能源方面的老師，但是在這個場合上，他看起來比平時火氣大，可能是因為他剛在洛杉磯的縣法院花了一整天。大多數(shù)人把陪審義務看成一件麻煩事;而馬斯克，這個需要把時間分配到 SpaceX 和特斯拉兩個公司，還要和前妻 Justine Musk 共同承擔五個孩子的監(jiān)護權的大忙人，看起來剛從一場自然災難中起死回生。“那個程序低效得讓人難以置信，”他皺著眉頭說。

　　陪審義務花費了一整天，這讓馬斯克非常疲勞，所以他要求我到他家去，而不是先前計劃的位于加州霍桑的 SpaceX 辦公室。他穿著 T 恤和牛仔褲，走進他那間 20000 平方英尺豪宅中的鋼琴房，遞給我一個可循環(huán)再用的大水瓶，之后癱倒在一張扶手椅上。

　　這棟房子是馬斯克在 2013 年買的，現(xiàn)在和妻子——英國女演員 Talulah Riley——一起住。房子布置得非常得當——在馬斯克椅子后有一幅看起來是查格爾所畫的水彩畫，還有一個《廣告狂人》風格的吧臺——但也看得出來這個房子并不是經(jīng)常有人居住。我能看到的唯一私人印記是一本放在咖啡桌上的關于尼古拉·特斯拉的書以及安裝在壁龕上的巨大的 SpaceX 火箭引擎。

　　當我提到有關火箭的時候——馬斯克告訴我那是一個渦輪泵，看起來就像是一件藝術品——而他對此很滿意。“它就是要有那種感覺，”他把手放在了一個小的鋁渦輪上，慢慢轉(zhuǎn)動著它。“這個引擎可以達到 30000 轉(zhuǎn)數(shù)每分，需要用到 10000 馬力。讓人震驚的是它竟然不會爆炸。”

　　在速度和死亡之間有著明確的界線，而馬斯克似乎不得不行走在這條線上。在幾個星期前，他臨時取消了我們間的第一次見面，原因是他突然間要外出。我后來知道，原來他是帶著妻子 Riley 去了英國漢普郡，在雙翼飛機上來了一次“機翼行走”。(他和 Riley 結(jié)婚兩次，幾乎也離婚兩次——在第二次離婚手續(xù)進行的時候他們和好了。)

　　“那是我體驗過的最接近于飛行的一次，”馬斯克談論著那次冒險，表示當他站在機翼上的時候，是由一個背帶控制住的。“不會有任何掉下去的危險的。危險在于，你是站在一部上世紀 40 年代生產(chǎn)的飛機上。它只有一個引擎而且是用木頭做的。事實上，你去 google 一下 ‘機翼行走’，排在前面的結(jié)果是‘著名的機翼行走表演者在一次可怕的意外中喪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