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電子50年—新中國半導(dǎo)體事業(yè)的坎坷路
碰巧有一天,遇到院秘書長候自強與院基金會主席徐正春,徐對我說:“夏培肅研究員(后升院士)申請了一項“等時間差”研究課題的項目,交到香港某公司生產(chǎn)一年沒有做出來,現(xiàn)在交帳限期快到了,能否幫忙用三個月去解決一下”?因為這塊芯片的物理設(shè)計是我們做的,便滿口答應(yīng),只提了一個條件,為二人在港生活費提供5000元港幣。雙方當(dāng)即拍板成交,誰知等到簽證手續(xù)辦完,即將離京時,正式合同才拿到,其中有一條:若三個月做不出芯片,退回5000元生活費。天啊!賣了我也找不回這5000元啊!硬著頭皮,背水一戰(zhàn),只好向前沖!到了香港,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用,別人上班,我們上班;別人下班,我們還在上班。總算在大限之日拿到了合格芯片,免了一劫!
本文引用地址:http://butianyuan.cn/article/93327.htm89年我被公派到美國一家公司進(jìn)行合作。但怎么也沒有料到,一生中最大的刺激迎面而來。11月在加州拉斯維加斯有一個國際芯片的展覽會,我們在那里參觀了一周,成千上萬的攤位我?guī)缀跖鼙?,都找不到我國的攤位。好不容易在擁擠的人群中看到了幾個國人手中拿著長城公司的塑料袋,我立馬迎上去,親切地問:“你們是來參展的吧”?“不,是來參觀的”心中猛然一震,沒有希望找到了。只有我最明白,63年我國的集成電路的研究水平與國外是同步的啊!為什么現(xiàn)在差距如此?內(nèi)心的痛苦使我掉下了眼淚,“琳瑯滿目非國貨淚眼漣漣”。我暗自下決心,一定要設(shè)計一塊高水平的芯片來參展,洗刷恥辱。
90年回國后,就潛心鉆研各種集成電路的設(shè)計方法,從建立版圖庫,時序庫開始,到寄生參數(shù)對性能的影響,時鐘樹的生成,全局規(guī)劃,時序驅(qū)動布線等等,全定制,標(biāo)準(zhǔn)單元,宏單元的設(shè)計方法都研究過,用戶包括華為的程序控制芯片,計算所的模糊控制芯片等等。批準(zhǔn)了兩個發(fā)明專利,有關(guān)單位在2000年推薦我參加了一個在德國紐綸堡召開的國際發(fā)明專利博覽會。該會1949年創(chuàng)立,第一次邀請我國參加。大約全國去了32人,別人攤位是一個公司,我們則是一個國,攤位小而擁擠,但畢竟突破了“零”。歸國的大巴走了約一半車程,被通知我送的專利被評為銀獎,高興之余,寫了幾句歪句:
神州之尊重泰山,
赤子榮辱輕鴻毛;
靈臺無計四十載,
不覺青絲已成雪。
紐綸堡夜星光燦,
啟明銀座落中華;
十年恥痛今宵去,
芳草天涯迷人還。
但是興奮之余,定下心來,仔細(xì)一想:真正用上的芯片在哪里?雖然在設(shè)計時,就像一個老邁之年的人,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雙腿爬上了一個山峰,仰頭一看,又一座更高的山峰堵住了前進(jìn)的路,然后一咬牙,又頑強的一步一步的爬上那更高的山峰,可是令人痛心的是:芯片做出來了,沒有用,鎖在抽屜中,得了獎,又怎樣?它只是一張紙。因此,當(dāng)江綿恒副院長視察微電子所時,召開了座談會,在會上我說:“一個科技工作者最大的痛苦,就是他用心血灌溉的珍貴芯片做出來了,沒有用!”好心人對我說:“你只會干活,不會說話”,可是,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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